那一年,十九岁,留一头华丽的长发,丝般柔顺光滑,直直的几乎不用打理,一周洗两次,简简单单,干净不乱。
那一年,买了一本发型书,《青丝如诗》,简洁流畅的铅笔画,无可挑剔女主角,标致的脸庞,童话般的发式,每款都配有小诗一首,三言两语,淡淡的,像风吹过。
“每个星期一/都盼望遥遥的礼拜六/渡日如蜗牛的时候/只有把三千丝的烦恼/都抛到老死不相见的脑后”,是上班族的苦恼。
“听不见/屋顶/隆隆的响雷/只想着/窗外/雨后的玫瑰”,像初恋的甜蜜,惆然若失。
“野鸽飞起时/张扬唯一的翼望/野鸽从此不现/孤零的愿望兀自的守候”,这首让我想起一首歌,山口百慧主演的一部电影,好似是《绝唱》。飞流的白云,可怜的野鸽子啊,命运多悲惨,相爱的人儿从此两分离,别了,永别了,你将死在我怀里。无限的感伤。
“我的微笑/如何描尽/整个世界的狂欢/我的眼底/如何盛得住/整个宇宙的离愁”,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少年,狂放的让现在的我心生嫉妒。
“惘然是诗的滋味/淡饮淡尝”,现在应是却道天凉好个秋了罢。
“不要弄绉了/刚刚才画好的绢上的画/不老的森林/不歇的丝也似的风”,丝也似的风,刚刚洗过的发微湿快干的时候,洗发水的味道清新的像树林里穿行的风,太阳光从叶缝中洒下来,细碎如珠的光影。飘摇的醉着。天很高,云很淡,如酒后的微醺,懒洋洋的乏力。
“轻雾湿了冷窗/深沉的古铜闪着泪光/痴望为花作嫁的蜂忙”,然后就老了,不知不觉的,镜还新着,旧了的是脸,是人,是心。
那一年,十九岁,认识了一个人,也许爱上,也许没有。年轻的时候拼命找可以爱的人,老了拼命的找爱自己的人。不过十年,红颜弹指老,只刹那芳华。
收拾书柜,翻出了逝去的青葱,头发依旧长而直,夜夜生长,却是不断凋零的姿态。小心的翻动,一页一页,旧书页里藏着那年谁送的书签。
那年的青丝如诗,那年的情怀如诗。